我对故乡的油茶树是一往情深的。初学写作,写的第一篇散文,叫《十月茶花小阳春》,写的就是油茶树。这是我仿杨塑先生《茶花赋》写的一篇习作,自我表现感觉还好,向原《江西青年报》投了稿,居然收到平生第一张退稿信。稿子早丢了,唯有退稿信保留至今。
从那时起,我就有一个心愿,一直想为故乡的油茶树唱一首赞歌。
油茶树,在我乡是一种数量上仅次于毛竹、杉树的常绿灌木。不择地而生,漫山遍野,随处可见。它的叶片碧绿肥厚,枝桠交错;树杆高可达二丈。是山地人的主要油料来源之一,素有“铁杆庄稼”的美誉。
春天,油茶树长出新枝嫩叶的同时,滋生出许多茶泡、茶耳来。
茶泡开始像毛桃子似的,或红或绿,待长得像碗口般大的时候,脱去一层涩皮,便光洁如玉。
茶泡只有一层薄肉,内空有瓤,食之清甜可口,有一般浓郁的山野气息。
我们上山砍柴或放牛时,总是有意无意地寻觅。有时,一棵树上结几百个,就像挂满彩球,吃不完,就用荷包装,装不下,就用树枝串。拿回家,还可用茶油炒着做菜吃呢。
茶耳,它的外形像叶,酷似翡翠做的工艺品。一束有七八片。脱去一层皮后,吃起来比茶泡更甜更脆。据说是嫩叶受到细菌感染所至。真的是化腐朽为神奇。
茶泡、茶耳,是油茶树给予山里人的一道额外馈赠。
《梅岭十二月采花》有歌曰:“九月菊花黄似锦,十月茶花小阳春。”
深秋,给人的印象是水瘦山寒,初雪飘飞,而我乡的油茶树却开得白茫茫,银灿灿,如烟似雾,胜似春日梨花。
油菜花,单瓣黄蕊,虽不华贵,却也清雅脱俗。
不知道是什么缘故,每个花蕊中间,蓄着一颗透明粘稠的花蜜。每到这个季节,我们都成群结队上山吃花蜜。折一根芦杞柴棒,抽去芯,插入花蕊,一吸,吃在口里,甜在心里。
其时的家山,蝶舞蜂吟,红枫似火,菊花金黄,美不胜收。
油茶树有十二月怀胎之说。油茶树开花之日,也就是茶果飘香之时。
油菜果在霜降前后,长得或油光滑亮,或红艳奇目。此时,山里人家家户户、男妇老小一齐上山摘茶籽。挑着箩担,背着背篓,拿着竹钩,这便是摘茶籽的行头。昔日空旷寂寥的山间,热闹起来:空山不见人,但闻人语声。到了傍晚,各家挑着一担担压弯扁担的茶籽下山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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