游泳

游泳，对于城里长大的人来说，那是件很难的事。为了学会游泳，有的家长还专门把小孩送到泳校或泳馆进行训练。而对于我们这些在水边长大的人来说，游泳都是自学成才。

我的家乡在波阳，波阳虽然比别人穷，但水和鱼比别人富有。因波阳是个农业大县，在过去是个鱼米之乡，是个富庶之地，但在改革开放后的今天，那可是个穷地方，拿工资的人经常拿不全工资。也是，没有工业，光靠农业是富不起来的。记得有位市领导就曾很形象地说波阳：三个月防洪，三个月涨水，三个月抢险，剩下三个月就忙过年了。发展波阳，确实有困难。水是生命之源，但水太多了，那就成灾了。

为了生存，我们不能不会水。因此，从小我们就自学水性。虽然有的小孩，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。

我们村有好多塘呀湖呀，如村前面有前塘湖，在湖后面村前面有条塘，那是我们从小嬉戏的地方，我们也就是在这条塘里学会了游泳，同时，这条塘也吞食了许多小孩的生命。在农村，因为孩子多，父母顾不了那么多，孩子都是自己偷着去塘里洗澡，一个脸盆，一个大点会水的小孩，就可以去学游泳了。也许小孩天生就喜欢呆在水里，天还没有到傍晚，烈日还在当头，就有小孩泡在水里，没有大人找，一般是不会自己从水里爬起来的。每每这时，皮肤都被水浸泡的发白起皱，塘水也被倒捣鼓得起浑，但还是乐不思返。每每这时，许多小孩都是被大人打着骂着哭着回家。

再往村西走，还有野鸡塘。在野鸡塘，我妹妹捡了一条命。那是在我妹妹四五岁的时候，野鸡塘开塘，村里的大人都来此打鱼，我和弟弟带着妹妹坐在岸边观看。妹妹坐中间，也许是看得起劲，一不小心，妹妹从我们中间溜到水里去了，当时就没了人影。待我们发现后，吓得只会互相埋怨，却不知下去救人。还是大人提醒，我和弟弟才到水里去救人。由于妹妹沉到了水里，我们费了好久，才在大人的帮忙下把妹妹打捞起来，不知是妹妹命大，还是生在水边的人天生会水，她在水里这么久却没事。后来我们开玩笑说，若再捞不到，大人可要用打鱼的叉打捞了，到那时，妹妹也就成鱼了。此外，在村西村后面还有古苍湖、刘家塘等大大小小十几个塘。有的塘或湖是通过沟渠相连着的，水是相通的，有的是独立成塘。

除了小塘、小湖，在我们圩堤外围还有一条大河——乐安河，她一直流向鄱阳湖，再由鄱阳湖流入长江。河对岸就是万年县管辖的地方。乐安河不仅河道宽，而且水量大而急，特别是在涨水的时候，那更是一望无际，波涛汹涌，每每此时，都是我们筑堤抢险的时候。人们都说“水火无情”，到了波阳，你会有所体验。涨大水，对于波阳来说并不罕见，我就曾亲身经历过三次大的涨水。有两次是倒了我外婆家——湾埠的圩堤，有一次是倒了我们乡的圩堤。我们乡的圩堤因倒得是小河，同时又是退水时候倒的，所以水量不大、不急，但淹得时间长。而外婆家的圩堤，倒得是大河，所以水急浪高，来势汹涌，在风口浪尖常常是难以逃命的。

涨水时的大河是可怕的，但没有涨水时的大河，那是我们的母亲河。我们不仅用这里的水灌溉农田，还在这条大河里收获鱼虾，更为重要的是我们小孩可以在这条大河里自由自在地畅游。小塘是小时候玩的地方，长大了，我们都到大河里游泳。大河不仅水清、河宽，而且视野开阔，空气新鲜，是游泳健身的好地方。我们几个小孩常常结伴同行，太阳还没下山，我们就来到古苍电排站，这是一个抽水灌溉的地方。来到此地，我们先静静地躺在圩堤上的草丛中，美美地休息一下，然后活动活动筋骨，并洒些水在身上，这样不容易抽筋，待一切准备好后，才跳入水中，享受着畅游的乐趣。

到了水里，我们就如鱼得水一般，时而潜水，时而蛙泳，时而蝶泳，时而仰泳，时而自由泳。有时累了，我们就仰面躺在水面上休息。有时我们也进行比赛，看谁游得最远最快。记得有一次，我们比看谁能游过河。虽然我们会水，面对1000多米宽的河，我们心里没有底。最后还是我弟弟游过了河，而我游到河中间就返回来了。我发现，人越到河中间，心理越渗得慌。

后来，长大了，常在外地读书，去河边游泳的机会也就少了。再后来，我参加了工作，父母也都跟我们出来了，几年都难得回次家，就再没有去河边游过泳。

是啊，物是人非，不知家乡的河水还好吗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