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亲的眼睛

昨天，母亲因为左眼患了青光眼做了手术，一直在医院里住着，目前恢复得比较好，听医生说再过几天就可以出院回家休养了。为了照顾好母亲，我特意请了几天假，每天呆在母亲身边照顾她，我喂她吃饭，帮她洗脸、洗脚，搀扶她上厕所、到外面散步，好好的当了一回孝子。

母亲住院这几天，每天当我坐在母亲床前望着她那用纱布遮着的眼睛，我心里就象刀割一样，充满了无限的愧疚，我多次跟母亲说：“你的眼睛完全是为了我哭的”，她总是回答我说：“你这伢总说外行话，怎么可能呢？我这眼睛就是年轻的时候害的”，不管她承不承认，但我心里始终是这么认为的。 

在我的记忆里，母亲那双眼睛始终是清澈、透明、敏锐的，并充满着无限的慈祥母爱，它能洞察我的心情，给我鼓励，促我坚强，因此我能面对一切困难。孩提学步时，当我晃晃悠悠地扑进她怀抱时，她的双眼充满了赞扬之情。成长过程中，当我遇到了很多困难灰心失望时，母亲的双眼又总给我以希望和鼓励。可是自我2003年患上尿毒症做了肾移植手术后，母亲的眼睛就没那么好了。我在上海长征医院做肾移植期间，听妻子说母亲在家每天以泪洗面，眼睛都哭肿了，听到这些，我心里特难过，每次打电话回家，我都安慰母亲，叫她不要难过，我在电话这头，母亲在电话那头，虽然听不见母亲的哭泣声，但我能感觉到母亲眼睛里的眼泪在滚动。在我出院回家的那天，母亲又哭了，但我知道那是激动的眼泪、幸福的眼泪，也就在那天，我看到了平时从来不拿手帕的母亲手里多了一条手帕，也就从那时候起，母亲擦拭眼泪的手帕就没离过手，也不知她这么多年换了多少条手帕。这么多年来，只要我那儿稍微不舒服，她就掉泪，生怕我有事，到上海去复查送我走时，母亲流泪，出门出差，母亲还是流泪。由于母亲每天只用一条手帕擦拭眼泪，第二天洗完再擦，手帕上难免会留下很多细菌，反复擦拭，时间长了自然对眼睛有所伤害。母亲后来就落下了一个毛病，只要起风，眼泪就象雨帘似的往下掉。

近几年，母亲开始感觉到视线有些模糊，开始家人还以为是上了年纪视力下降，我也经常劝过母亲到县医院去检查检查，可舍不得花钱的母亲总是不听，总说：“没事的，我还能看到老城的房子（一公里外），平时还能做针线活，你爸也真是的，叫他不要告诉你们，还是让你们知道了”，实在拗不过我们就到村医疗室开点眼药水什么的，服后效果不太明显。就在今年正月的一天，母亲突然感到左侧的头部痛的厉害，眼睛里也有刺痛的感觉，还以为是感冒，吃了很多药也不见效，一向有点迷信的母亲还压着父亲去求神卜卦，仍然不见任何反应。后来还是我们兄弟俩硬逼着去医院做了检查，结果被证实患上了青光眼，需要做手术，医生说幸亏诊断及时，要不就可能造成失明。

现如今母亲的眼睛快好了，我心里的那块石头终于可以放下了。我以后对母亲再也不能马虎了，只要有小毛病，我一定要带她去看医生，我以后也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，可不能再让母亲为我落泪，再不能让母亲的眼病重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