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天,和朋友侃谈我的二轮小车。朋友反问,小车有两个轮子的吗?当然,有车一族说起车,就是四个轮子的,自动档或手动档,传统型或时尚型,豪华型或普通型,绝没有二个轮子的。
二轮小车,是那辆浅蓝色的永久牌自行车。它在我心灵深处驰骋,比任何品牌的四轮车都让人幸福。
二十二年前,大我五岁的姐在镇中学读书,每周回家要走一个多小时的路。姐因为要帮助母亲照顾我,推迟了几年上学。我对姐有份特别的依赖。姐教会了我骑自行车,我娇小的个子与三八式自行车极不相称,跨在高高的横杆上,经常擦蹭得屁股疼,我一样坚持。每周六,我骑上车行驶在姐必经的马路上,接姐姐回家。那时,姐的同学就很羡慕,哇,妹妹又来接了。然后,我俩就扬尘而去,我搂着姐姐。
十八年前,我进入了省城读书。为了让我能顺利地完成学业,父母每月从仅有的几百元工资里挤出300元邮寄过来。邮局有点远,父亲不会骑车,母亲虽然初学却自然担起了邮寄的这份责任。300元,是父母独给我的奢侈。三孩子读书,初中、高中、大学,父母要从牙缝里省下每分钱。最困难时日子,就一碗盐水汤洒点酱油下饭,也只能按月供给姐姐200元生活费。有一天,母亲骑车分神,因躲闪一辆迎面而来的大货车而摔伤,好在伤情不重,却再也不敢重新上车了。而我去村里的邮局领取这笔钱,经小道要穿过一片泥泞的田间小径,花钱坐公交车是断断舍不得的。在食堂打饭、添置学习用品的时候,我递出去的不是钱,是父母的辛酸与期望。
十四年前,我毕业了,懵懵懂懂地走向了社会的大门。一个陌生的环境,住宿、吃饭、上班,都在一个四方院内,大门都可以不出,几乎与外隔绝。师傅说,你也到附近转转,多熟悉熟悉环境,这样对工作也有利。于是,我常借着同伴的自行车,在闲暇的傍晚,一路逍遥地关注着路上匆忙的人群,穿街走巷,摸索着寻找条条路标,常常在坑坑洼洼的地段摔下车。他们说,这个小县城的版图,就像一个戴着帽子的阳光少女。看着确实,我恋上了这个县城。
五年前,我换了工作岗位,重新又独自奔波。因为工作性质不同,赶在下班时间回家也成了一种奢望。乘不上单位接送专车,要么打出租车每趟8元,不经济;要么连续转乘公交车,车难等、人难挤,车次有限;走路,要花费一个多小时,不安全。最终,我用80元换了一辆二手自行车。早晚,我迎着朝阳去,赶着夜幕归,习习的轻风化解了整日疲惫。
又是一个金秋,因为疏忽,我丢失了这辆车,只好再当猎头,搜捕到了一辆蔚蓝色的新款永久牌二轮车,配了一个纯白色的别致车篓,和一个漂亮的车篓挂件。车,俨然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子。我给他命名:我的宝马。我又恢复了往日的逍遥,驾驶着这辆二轮车,在宽阔的大道上游仞。因为长期骑车上下班,我体质增强了很多,冬天不怕冷夏天不怕热。同事羡慕地说,还是骑车锻炼身体,我也骑车好了。当然,他们还是放弃了。坚持骑车,还有我的乐趣。因为有了车,我上街成了常事,有空就“飙”了去了,在美丽的南门湖边溜达,在琳琅满目的精品店前徘徊,在安静的书店里享受,爱在哪停在哪停,这也穿行那也穿行。日子超越了一天24小时的约束。
周末,我把初长成的小儿接来同住。我问他,我们骑车回家好不好?他总是欣然应允。他坐在车后架,搂着我,不停地叫妈妈,一件件地抖开他的开心事。我答应着,有时打断他,他便闭嘴不吭声。随后问是否知道不让说话的原因,他说,“知道,那段路车多,妈妈要注意行车安全,不能吵着妈妈。”他感觉到我有点吃力了,就主动要求下车,让我歇会。进入安静的生活小区后,他把包包全部放进车篓里,一个人骑着车一溜烟把东西先运回了家。次日早晨,他又主动骑着车出去,带回我俩的早点,我对他说,“你可以先吃完再带回来,这样你就可以在那坐着吃你想吃的东西。”他摇摇头,“不,我要和妈妈一起吃,吃什么都无所谓。”更多的时候,我俩一起骑着车去逛书店去看电影,他还是搂着我,一路上讲着笑着。这情景,总让我想起韩剧《蓝色生死恋》的片头,一男一女共一辆二轮车在路上。只不过现在,那女的是位母亲,那男的是母亲的希望。
因此,在这四轮车横冲街道的年代,我愿意,固守这份二轮小车的幸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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