故乡的小河

【本网讯】故乡的河水已干涸了，河床里长出一湖凄凉的野草来。父亲在电话里头如此地向我叙说着故乡的变化，说是如今周围的村落像是被谁抽掉了一根神经，无论怎么看上去都显得有些不和谐了，还有那曾经与水相依过的河岸秃兀在那里，像一个无依无靠的老头。父亲年纪大了，他说他再也不能为我做点什么，就养了几只鹅，偶尔还能拾掇几个野草喂养的鹅蛋。

顿然，我的心猛地一惊，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难过。我不知道河水退掉之后，河岸会狐独成什么模样。

小河是从我们村前流过的，它静静地淌了几百年。几百年里，它从没有以什么惊涛骇浪的形式表现自己的凶猛与刚烈，即使是在暴风骤雨的时节，它最多也只不过是流得湍急一点———这样一位母亲，以一种特有的温柔曾哺育着河岸两边的生命。我很清楚地记得儿时的每天早晨，大约八九点钟，河岸两边蹲满了洗衣的女人，远远望去，她们连同这条悠悠的小河成了一桢优美的风景。这里面有一位女性就是我的母亲。这么多年了，我不知道母亲洗衣的青石板是否安在？听说从我离开故乡以后，河水就开始慢慢地退落。至今，我似乎觉得这中间有着宿命的味道，仿佛这条日夜流淌的小河是为了等我，等着我出生，然后又看着我是怎样离开这个村庄，等我不再经常回去的时候，它也就渐渐地离去了，留下一份孤独。 

因为那条小河，我常常怀念孩提的时光。在那个饥饿与温饱并存的年代，我们姐弟四人尽情享受到了这条命运长河的恩惠。我们常常一边游泳一边采摘河中的菱角，一个猛子钻入河低，拽起一串脆藕———可是，我们谁也没有感觉到母亲无尽的担忧。小河的博爱接纳着村庄里一群搀嘴的童年，长辈的担心随着河床水涨而忧——但是，还是任由我们——毕竟，祖祖辈辈都见证了小河的仁慈。母亲的担心恰如小河的流淌，不同的是——如今小河流水不再——母亲的担心却越来越多。

流淌的小河和小河中饱满的菱角、嫩脆的莲藕、河边杏树上未黄透的杏子伴随着我一起走过了多味的童年时光，让我至今依然留恋。参加工作后，为保一方供电，我常年奔波在外，节假日更是保电的特殊与关键时期，很少回去侍俸双亲，这算不算是一种不敬不孝呢？眼看着他们年岁日渐增高，那几只鹅真是我父亲晚年的唯一依靠吗？

月色的夜晚总是总是给人孤独和惆怅。透过月光我蓦然看见，父亲捕捉河水流淌声音的背影·····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