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本网讯】小时候天天盼着过年,因为过年有新衣服穿。她总是亲手为我设计,或是胸前贴只可爱的小白兔,或是两只裤脚绣上花边,然后剪裁、缝制。每年的新衣都不重样,颜色鲜艳,设计新颖,惹得同学纷纷面露艳羡之色。
秋风瑟瑟,落叶成堆时,她不知从哪个箱底扒拉出几团毛线,蓝的红的黄的,想必都是织毛衣剩下的边角料。几日之后,一件凤尾花形的毛背心穿在了我的身上。那花形自上而下,像凤尾低垂,红黄蓝交替织成,惊叹于她从哪学来的手艺,居然织出这般美艳的衣衫。
冬日里,虽暖阳高照,但空气依然冷冽。她织的围巾和帽子针脚均匀,花纹精巧。我总是用她织的毛物把自己武装的只剩两只眼睛,跟随她在雪中玩耍。曾经,我闹着跟她学习毛线编织,可是每每越织越紧,直到最后,所有的毛线都紧紧的织到一根毛衣针上,再也织不下去。于是只好作罢,再不碰那针线。
初春庭院,微风轻拂,新芽吐绿。她坐在院中,缝制窗帘。厚重的布帘被收起来,取而代之的是缀满清丽花蕊的粉色纱帘。她做的窗幔绝不是普通的水波纹形状,而是在一块长方形的纱中间穿一根线,将纱打折收紧,形似蝴蝶结,又比蝴蝶结飘逸,然后将六块这样的飘逸连起来做为窗幔。她不一定会吟诗作画,也不一定会弹出美妙的调子,可她却为我搭起了童话般的粉红世界,让我做着白雪公主的梦。
仲夏之夜,蝉儿啼鸣,我却为我那淡紫色的真丝睡裙而神伤,原因是漂亮的衣裙胸口破了个洞。她不声不响,拿出丝线,就着洞绣上了一朵实心花。夜幕里,星辰下,她的纤纤玉指在我的丝裙上飞舞。我趴在她膝上,如仰望女神般看着她。从此,我心中开出了她种下的娇艳的花朵。
平淡的日子被她打理得精致细腻,生活中的点点滴滴被她理出千千幸福。她把我的衣橱层层叠叠拾掇整齐,衣裤鞋袜各归其位,还会有暗香扑鼻。她给我梳的头发一丝不乱,哪怕我的头发参差不齐。她给我换的被罩和被子缝在一起,被子就不会在被罩里乱成一团。她把兰花摆在窗台,哼着小曲将家里收拾得窗明几净,地面纤尘不染。褒最美味的茶树菇排骨汤,做诱人的红枣银耳粥给我吃。
她就是那个蕙质兰心的女人,我的母亲。
日子如细水,长流无绝期,我在昼夜轮回里渐渐长大。那个心细如发、娴静美丽、心灵手巧、兰心蕙质的女人也在不知不觉中渐渐老去。而我,会让她花白的头发一丝不乱,让她的衣服干净整洁,且散发着清香,为她做最松软的饭菜。陪她在春日里沐浴阳光,夏日里为她打扇驱蚊,秋日里共赏满山红叶,冬日里围在火炉旁给她讲故事。把兰花摆在她的脚下,把被罩和被子缝在一起的小花被盖在她的胸前,让她永远做那个蕙质兰心的女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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