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本网讯】住进高层楼房的我,如今愈加怀念小巷里的光阴。
儿时住在小巷里,有一大群玩伴,玩耍的项目也名目繁多,有跳皮筋、踢毽子、扔沙包、踢沙包、捉迷藏、弹玻璃球、掴画片、滴杏仁、指星星等等。白天,玩伴们在梧桐树下,笑声伴着梧桐叶软扑扑的声响,欢快的跳着“马兰开花二十一”的皮筋,任清风吹乱马尾辫,也不闻一声声催促回家吃饭的叫喊声,一定要跳个淋漓尽致才肯罢休。
那时黑白电视机都不多见,更别说打游戏机上网了。天一黑,大大小小的玩伴们就来到巷口,做一种风靡一时的游戏——指星星。年纪稍大一点的玩伴从背后双手捂住前面人的眼睛,其他人从他们面前做各种动作走过去,比如指星星、挠耳朵、单腿跳、学猴子等等。捂眼人会告诉被捂眼人走过去的人所做的动作,然后让被捂眼人猜做哪种动作的是哪个人。猜对了就换人,猜不对就要再来一轮继续猜。夜空中,群星闪耀。夜幕下,一群大大小小、无忧无虑的孩子将欢声笑语撒遍小巷的每一个角落。心里暗自思忖:这小巷恐怕是要被欢乐拐走了。
春天刚到,梧桐树便迫不及待地开出紫色的喇叭花,香甜醉人的味道弥漫整条小巷。顽皮的男孩子爬到房顶,摘下一大串花,贪婪的吮吸着花蕊,像一群小蜜蜂。心灵手巧的女孩子会拿来针线,将花串成项链挂在脖子里,像一群蝴蝶翩翩起舞。转眼到了夏天,那红砖墙被爬山虎完全覆盖,凌霄花、凤仙花、月季花、太阳花也都争相斗艳,小巷变成了美丽的花园。黄昏十分,天边的晚霞映红了小巷,一切都变得红彤彤的,像是美人鱼日暮时浣足的大海。秋天是短暂的,不经意间,树叶已变黄且纷纷飘落。冬天的时候,叶子掉光了,爬山虎仅存枯藤,像是村野阡陌。一场小雪过后,枝头俏俏的存着一点雪,在阳光的映衬下,晶莹似玉露。
忽然觉得四季更替,流年似水,心里会偶尔划过一丝荒凉。只想与一个人看天上云卷云舒,赏庭前花开花落。就让我们在这小巷里奔走着,然后,执子之手,与子偕老。
每周六下午,会有一个卖酱菜的老头儿在小巷里吆喝:“酱油——醋,芥菜榨菜臭豆腐乳!”于是,小巷里的人家纷纷拿着瓶瓶罐罐跑出家门围着他,打酱油的,打醋的,买辣萝卜条的,买臭豆腐乳的……更有迫不及待的孩子不等买回家就下手捏着吃,被大人呵斥、打手却还是不肯悔改。每每这时,那个慈眉善目的老头儿就会额外用筷子夹两根酱菜给孩子,看着孩子满足的神情,老头儿的脸也乐开了花。
还有一个卖油茶的大婶,会不定期的来到小巷。每次来,都会给小巷带来惊喜,吸引不少孩子围观。因为那盛油茶的大壶是黄铜做的,外面包了一层厚厚的海绵保温,壶嘴尖尖长长。壶把上挂着大大红红的中国结。壶身微微倾斜,热气蒸腾的油茶便从尖尖的壶嘴儿里缓缓流出,像是在耍杂技。好奇的孩子们围着油茶壶,稀奇的不得了,往往是为了多看一会而喝上两碗油茶。
小巷里,经常有姑娘媳妇们坐在一起织毛衣、纳鞋底,比比花样,看谁的心思巧妙,花样别致。脚边一盆盆青葱,长势正旺。盈盈欲滴的绿色,蒸腾着氤氲的热气,那热气弥漫成温暖的模样,载满生活的香息。
听说小巷要拆迁了,陪父母回小巷看看,坐在门口晒太阳的大娘,依然记得我。她会和我打招呼说:“蕾蕾来了?”我说:“来了。看您老还是这么硬朗啊。”她已经很老了,在小巷里生活了一辈子,已经契合成了小巷的一部分。像一棵只剩下树桩的老树,枝叶果实枝干都给了儿女,安详地等待回归自然。蓦然觉得老去并不可怕,那不过只是一种皈依罢了。
小巷是让人心动的,小巷人的纯朴更加令人难忘。而小巷的每一寸空气,每一块砖瓦,每一棵草木,都蛰居着令人沉醉的旧时光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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