阵雨过后,倚窗而望,楼下的树木似乎更加苍翠了,枝枝叶叶挤挤挨挨,窃窃私语着,仿佛经历了洗礼后,更加鲜活和精神焕发了,展现出的那种小清新让人眼前一亮。树,是一个城市的名片,有树的地方,总是让人的眼睛里充满了新奇,让心中多了一份喜爱、宁静和平和。
雨后的树干湿湿的,粘粘的,雨水不停地滴落着,打造着属于树丛里的千年琥珀。城市里的树少了一种野性,更像是大家闺秀,言谈举止都得按照规矩、礼仪行事。这么想来,生活在城市的树是不容易的,有属于自己的无奈和痛苦。
一棵棵,一排排,在它们从远方到来之前,已经经过了N次的论证、规划、设计,一栽种下去,就等于有了自己的家,它们不能有思想,努力生长才是正事。于是路边的小蓠芭墙里、公园里、河边,需要它们装饰的地方,它们就乖乖地去了。这一去就站成了一道风景,一道一成不变的风景。它们也曾试图改变过,也曾抗争过、抱怨过,只是一切都无济于是。慢慢地,也就放弃了,按照自己的形态、站立的位置长成属于自己的身段。
许多年后,它们开始不明白了,原先坚实的土地忽然间全被混凝土浇铸了,空旷的脚下被林立的楼房所代替,每天清静的耳朵里,都灌满了建筑工地上机器的轰鸣声、车辆的疾驰声和人们的吵闹声。它们开始失眠了,好久好久地睡不着觉,只觉得有些憋闷,甚至有些窒息了。在有星星和月亮的夜晚,想着自己的心事,怀念着童年的模样。真的老了吗?生活容不得它们多想,越来越逼仄的生活空间让它们清醒,生存才是第一要务。
它们开始积攒力量拼命地扎根,让根系发达,以便贮存更多的水分,努力地进行光合作用,让自己更好地适应城市生活。它们被调皮的孩子用小刀割过脸庞,被不小心的路人撞的鼻青脸肿还得忍受着他们肆无忌惮的谩骂,被当做晾衣架在上面晾晒衣物……它们默默地忍受着,它们明白,生命是一种承受,自己只能努力地尽着一颗树的本分。
即使如此,它们平静的生活也会被那些广告、宣传单所骚扰,不得不承受清理树障时切肤的疼痛、各种车散发出来的尾气、各种各样的噪音、打扫卫生时扬起的灰尘……更多的时候,它们青春亮丽的绿色外套总是被搞的灰头土脸的,甚至开始大把大把地脱发,只有在一场大雨过后,它们才能让自己的心明快一些,让自己的肺干净一些,只是雨过天晴后,一切又如旧。
无论生活怎样艰难,是树就必须要站立成树的形象,孕育出树的风骨。在生长中,它们也不知不觉地被和谐着,被要求着,被改变着,在这个适者生存的年代里,它们学会了淡定,学会了保护,学会了心平气和地接受着人们对它们的伤害。
城市里的树是在夹缝中成长的,它们更懂得谨慎,更明白低调、不张扬是一种智慧,它们不炒作,不招展,只是默默无语地行走在每个季节里,凭借着内心的坚定和强大,活出了属于自己的人生和性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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