饭桌上,妈妈又和我讲起了我上班期间邻里之间的事,说着说着,忽然间怎么也想不起来,她笑着拍拍脑袋着说:“真不中啊,现在脑子总是啥也记不住了,一件小事也得拼命去想半天……”听着她的自言自语,我痛切地发现,妈妈老了,她正在一点点地变老,只是这种变老的速度极其缓慢,慢的让我们做子女的如果不细心去捕捉,根本就发现不了渐老的种种迹象。
我抬起头来,看着那头青丝正在被银发一寸寸地吞噬着,心开始没由来地痛着。妈妈一直拒绝染发,她一直遵循着生老病死的规律,对老去的态度就是坦然接受,虽然每每她也会感慨,却依然不曾去改变,就像守候着一条亘古不变的法则。我想起了我的外婆和我的姨奶,也许是整个家族的遗传吧,外婆和姨奶也是五十岁左右的时候,白发就已经开始进行星星点点的掠夺,既而以惊人的速度蔓延、侵吞,外婆试图去染过,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,所以老年的外婆和姨奶那一头耀眼的白发,曾是我心中白发魔女形象发质的最佳想象。而今,55岁的妈妈延续了老一辈的传统和风格,持守着心中的坚定和信条。
我小的时候,妈妈应该还是很漂亮的。曾经看到过一张她的照片,梳着那个年代特有的麻花辫,澄澈的眼睛里闪烁着灵秀,那种现在不复存在的小清新让人久久难以忘怀。虽然从小我和妈妈的感情不是很好,至少记得她是勤劳、吃苦的,家里家外总是被她收拾的井井有条。尤其是那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,总是让人赞叹。每每抚摸着我的长发,我总感谢妈妈把这样一头好长发遗传给了我。
妈妈是在什么时候开始一点点老去呢?是在一次次地目送我离家的时候?是在日复一日、年复一年的琐碎中?是在各种病症一点一点地侵蚀中?是在对孩子的关爱和呵护中?是在对我的唠叨和担心中?……我不知道。也许是在这所有的一切事情的合集里,是在一年四季的更迭里,是在我日益长大的年轮里。
我的大脑里依次轮放着一个个鲜活的面容,那么切近而又那么地茫远,那么清晰而又一年年地模糊?是什么让他们开始消失在我的生命里,是什么让她们的生命在岁月的快车道上渐行渐远,远的只能在我心灵的青石板上被压缩被收藏?慢一点,再慢一点,在这个什么都快的时代里,我想让光阴的脚轻轻地挪动,我想让季节的手缓缓地翻动,我想让生命的风轻轻地吹拂,我想让岁月的眼慢慢地睁开,让妈妈以及和妈妈一样的长者们老的慢一些,再慢一些,好让我们这些做子女的抚一抚那爬上脸庞的皱纹,坐下来聆听她们积攒了好久而没地方倾诉的话语,好让我们这些做子女的有耐心去陪她们走一段路……
慢一点,再慢一点,让这个虔诚的心愿挂个每一个儿女的心间,让我们撇下任何的理由和借口,顺着脉络找寻着最初的幸福和那些关于幸福的细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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