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秋节,我们这里俗称八月半,又叫团圆节,除了过年,八月半就是我儿时最盼的节日了。
盼望过节,不是因为我对这个节日有多深的认识,而是因为过节热闹又有好吃的。
那时过节,好点的生产队会杀头猪,给各家分点肉。村代销点还会按照各家人口多少发点购月饼和食糖(当时称古巴糖)的票。
过节最忙的是父母,每次过节父亲都要提前一个星期将自留田边的芝麻割下凉晒,打下芝麻粒待炒熟后做饼馅子,还下河捞一些菱角,踩点藕,捉点鱼,找点松柏枝劈开晒干留着过节赏月用。
过节那天,母亲早早就忙开了,虽然当时物质匮乏,但母亲总是千方百计把菜花式做得多一些,让我们吃得十分惬意。下午母亲一边发面,一边炒芝麻磨芝麻,因为糖和芝麻少,为保证一家人吃好,母亲就在菜园里间些菜,洗净切碎后做馅子。准备工作做好后,就开始炕饼。每次炕饼,母亲总是先炕一块大的,还要用酒杯之类的东西在饼中间做个象月亮一样圆的印子,留作晚上赏月。我们则傻傻地守在边上看着母亲做饼,贪婪地吸着饼香。有时候想帮母亲烧烧火,母亲也不让,生怕我们把火烧大了把饼炕焦了。
晚饭后,父亲就指挥我们抬桌子,桌子摆放也有讲究,要放在正房前斜东南的位置。摆上盛有梨、柿、菱角、芋头、小枣和月饼的盘子,把松柏枝架成宝塔状,中间放上火纸,再斟上一杯酒,摆上一副筷子,然后就守在一边,静静地等待月亮升起。小时候,我们都猴急猴急的盼月亮早点升起来,可月亮不知是在考验我们的毅力,还是在摆架子吊胃口,总是迟迟不露脸。在我们玩耍的不经意间,又圆又大的月亮又突然象变戏法似地出现在东南方,银白色的大脸露着童真,露着得意。每当此时,我们也不顾前嫌,马上点起架好的松柏枝(我们这里俗称大香),放起鞭炮欢迎起月亮来。瞬间清香弥漫,继而周边鞭炮齐鸣,让人如同进入仙境。
每当此时,父亲总是脸色凝重的静静地坐在一边,一句话也不说,我们问他想什么,他总是说在赏月。我们好奇地再次望望月亮,心里挺纳闷地,赏月?赏什么呢?
后来我们大了,才知道,父亲那是在思念两个被打成右派流放到新疆等地的叔叔!每逢佳节倍思亲。中秋节我们孩童图的是热闹有好吃的,而对于家长,那是盼望团圆的思亲节!父亲久久的静坐,那是在深情地祈盼人长久啊!
现在人们生活条件好了,月饼等东西再也不是稀罕物了,父亲也走了,但过中秋节的印象仍深深地铭刻在我心中。每到中秋节,我仍会按照传统模式,摆好桌子静静地守着月亮,默默地祝福我的亲朋好友幸福安康,祝福我的祖国繁荣昌盛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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